小野：倒木不是廢柴，死亡不是結束

薰鮭魚
2016年8月19日
讀畢需時 2 分鐘

「我是個毫無規劃的人，人生一塌糊塗，從不覺得過得特別好，糊里糊塗就走到60幾歲，」這席話讓全場觀眾眼睛一亮，稍嫌疑惑而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溫文儒雅的暢銷作家──小野。憑他的社會地位，該是多少人之上、受人崇拜的，卻如是形容自己的人生。用這種例子來講述「最美麗的無齡世代」，或許正是小野式浪漫。

康健趨勢論壇《Vision 2025預見高齡‧想像未來》壓軸演講在小野指定的配樂──披頭四〈黃色潛水艇（yellow submarine）〉中溫馨登場，這不是一時興起點的歌，他半小時幽默、溫柔的演講讓我們了解，這艘潛水艇正是他自己。只見小野靦腆地笑，在觀眾面前剖析自我，從小時候講到當阿公，講家族故事，也流露對父母的追念。「每個人都是被動地誕生，我8歲就想過自殺，因為不知道自己長大要幹嘛，」怎會這樣不屑生命？他溫柔的語調配上這段鋒利言論，著實違和，令人屏息期待他要如何解釋。原來，一切都跟他的父親有關。嚴肅恐怖的爸爸，是小野一輩子想逃脫，卻揮之不去的羈絆，連爸爸喜歡的顏色、慣穿的衣服，都成了多年後設計工作室的靈感之一。遠走家鄉來到台灣的爸爸，終其一生是個異鄉人，小野的生命自此擺脫不了異鄉、逃難、擺盪，就像那艘潛水艇，沉在海底，當世界需要他時，才緩緩冒出來，羞怯而堅定地發揮力量。面對「老」，他也恐慌，這艘潛水艇潛得更深了，但他體悟出：「倒木不是廢柴」。小野分享某次風災過後看到許多倒木，在多數人眼中，那是垃圾般的存在，但定睛一看，倒木下長了好多蕨類、爬著昆蟲，他楞住了，「倒木都如此，任何年齡都不會是廢柴，因為每個人都會長大，都能在既定結構中生存、繼續影響別人。」這段話再度讓台下觀眾的眼睛成了溫煦而透徹的一道道光。明年即將推出新作的他，在新書中形容自己像是一個重返青春的水手，初老之於他不是人生的下半場，而是一場延長賽，仍須盡力去比、去活，為下一代打造更美好的未來。當年那個茫然到想終結生命的8歲小男孩，扎實地過了48歲、58歲來到耳順之年，面對生命，他有了新的詮釋，縱使還是艘潛水艇，卻成為一個不懈、更有活力的水手。我想，他的生命就要開始美麗。最後，他送大家一段話：慾望是人生最大風險，也是最大動力。複製是生命最大限制，也是最大希望。修復是生命最大痛苦，也是最大更新。倒木不是廢柴，死亡不是結束，時間是人生最後的答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