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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陸弈靜專訪] 來一場城市的叛逃,讓森林治癒你


一直凌駕於樹的語言之上

某日清晨我真正觸摸過的樹

是永遠的謎

面對樹

樹以它的樹稍為我指向天空

面對樹

樹以它的落葉告訴我大地

面對樹

世界從樹木變得明朗起來

/

日本詩壇最有影響力的詩人谷川俊太郎在《樹》一詩中寫下樹的神聖、人類對大自然的崇拜和依賴,當然,還有破壞。

樹、森林、大自然,對你而言是什麼?一個遙不可及的國度?還是一個沒必要去的地方?走進偌大的森林,會害怕嗎?58歲的資深演員陸弈靜睜著圓滾滾而純真的眼睛說,進入森林就像回家一樣放鬆,山海總能發揮療癒力,是讓她樂活的推手。

*拍戲加深對大自然的尊敬和鍾愛,要懂得「互相」

陸弈靜在新片《德布西森林》中飾演一名母親,為了保護女兒遠離傷痛,把女兒帶入森林,兩人相依為命過原始生活。為了呈現主角的心理層次從壓迫、不舒服到豁然開朗,導演郭承衢帶領劇組幾乎跑遍台灣山林,以不同的植被和氣候特色來表達。

「拍這部戲,體力要很好,」郭承衢笑說。無論是在森林中的泥濘跋涉、淋大雨或拍得滿臉和指甲都是土,陸弈靜說,她一點也不抗拒,反而很享受。她也對劇本設定深表認同:「人碰到困難自然會想回家,進入大自然就像回到母親懷抱,」她打開話匣子,滔滔不絕地對大自然告白。

很多人因未知而恐懼,但面對森林,陸弈靜卻是「因為不了解,沒有什麼好恐懼。」問她不擔心大自然的變換莫測帶來災厄嗎?她則認為,我們從小就學著要搶,大風吹搶椅子、上學搶名次,遊戲都是競賽,到了有人的地方就要爭,卻都忘記要「互相」。

她用溫柔的口氣叮嚀,人跟大自然的關係很微妙,山色很美,也可以很危險,因為你試圖去征服它;若我們懂得跟大自然維持「互相」的關係,就能成為它的一部分,和平共處。猶記上山拍攝初期,她還焦急沒有鬧鐘,漸漸地每天被花香、晨曦、鳥鳴叫醒,她手足舞蹈說:「我幹嘛還要鬧鐘!這樣起床多棒!」上山才知道要放下,大致就是這個意思吧。

*森林為健康帶來好處,綠色植物就像「精神酵素」

對大自然深厚的情感其來有自,她回憶自己住過大屯山邊、外雙溪大崙尾山邊,現在住家旁邊也有個小公園,一出門就往山裡走,推開窗就見山或彩虹,她早習慣這等清新,劇本想不通時,就走出戶外,幫助釐清思緒,從大自然獲得靈光。

或許也因習慣,上山成為她自俗塵叛逃的路線,甚至是幫助她恢復健康的良藥。

十幾年前,她嚴重血紅素不足、營養不良,不是臥病在床,就是只能緩步行走,某次她看到「面天山」這個路標,覺得名字很吸引人,試著想登山,差點被看不到盡頭的長階梯和孱弱體力打敗,最後是好奇和好強帶著她分三次才走上去。登上山頂後,只有開闊,更驚訝自己真的辦到了。從那次開始,陸弈靜有空就去山裡走路、呼吸,慢慢地體力竟恢復不少,她也再也沒回醫院打營養針。

「山像一座大廟,神聖又安全,可以讓我依靠,」她悠悠說,體力變好也是因為心靈受洗滌,直指綠色植物就像「精神酵素」,不管你有沒有所求,不用力或用腦去甩去什麼,自動就會脫胎換骨,爬一趟山回來常會發現,好像有什麼不見了,只剩一身輕。她笑說,爬山就像回娘家,所以才很多人一爬就成習慣,去一次就有兩次、三次……。

大自然不只療癒她,還治癒她,也奠基她對森林樹木的情感,把它們視為家人,「人需要擁抱,那麼多人往山上走,不知怎地就覺得有棵樹叫我抱它,我問它『會不會熱?』」她回憶某次登山,心疼夏天人可以吹冷氣,樹卻不行,也憐惜沒人跟樹說話,怕樹寂寞,便養成跟樹說話的習慣。現在,只要颱風天後,陸弈靜第一個想探望的不是人,是樹,「我總想去問它們好不好呀?有沒有怎樣?」。

雨天,她也照樣上山。去感受雲霧水氣的浪漫,去聞草和灰塵在晴雨天不同的氣味,親臨大自然的魔幻。我想她才是真正的森林系女孩,常保赤子之心的大女孩。

她呼籲讀者,有一點小小的衝動,就走出去享受森林的療癒饗宴吧!「平常的生活已經太受限制,不用再替自己設定終點。」她說,車開到哪,就下車往哪裡去,每次都走不同的路,就能攬盡不同的風光。

陸弈靜,1958年生,可以說是知名導演蔡明亮作品的固定班底,獲獎無數,今年以電影《德布西森林》五度入圍金馬獎最佳女配角獎。

正式刊登版本,請見《康健雜誌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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