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了41年的大廚,卻因為父子情感疏離,未曾親自做菜給爸爸吃。回話變簡短、小聲,已訴盡鄧有癸的感慨。被譽為台灣「牛排教父」的他談慣成功的故事,忽然問到爸爸,有點不知所措。因為對他來說,這是一個缺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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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說從頭,鄧有癸小時候還是個小公子,生長在採礦家庭,養尊處優。豈料台灣改以石油為主要能源,煤礦工廠相繼倒閉,鄧家家道中落,家人關係生變,公子北上當工人求生,展開十幾年的寂寥歲月。 父親這兩個字,是威嚴,保持安全距離、尊重始為上策。但尊重過了頭,往往就遠了。與爸爸的疏離,讓寂寞更漫長,鄧有癸遇到困難時,頂多找哥哥說話。畢竟爸爸是傳統的大男人,怎能忍受兒子哭哭啼啼喊失敗?怎能回家? 「沒有後路了,只好向前。不然怎麼辦?」這句消極的話,是支撐他走過失業、欠債、失戀、生病的信念。 然而,回憶總有好的部份。鄧有癸對烤物的喜愛、對火侯的掌握、對食材新鮮度的重視,都留著爸爸的影子。 他想起童年跟爸爸去獵兔、抓溪蝦,回家一起烤、炒來吃,享受新鮮的美食。他說,這是關於爸爸,他最深刻的記憶。 儘管現在已經是4間餐廳的老闆,鄧有癸仍堅持自己前往市場挑選食材,不斷研究做法,製作健康的低溫烘烤料理。 是彌補心態也好,因為寂寞太久而變得溫柔也罷,如今爸爸走了,鄧有癸份外珍惜與小孩相處的時間,並將料理天賦化作一道道層次豐富、精緻美味的菜,在滿足每個客人的同時,輕輕繫著他與爸爸的關係。 電影《真愛每一天(About Time)》中,男主角提姆擁有穿越時空的能力,在父親過世後,還能回到過去,與父親重遊一起走過的地方,最後好好地道別。 在這世界上,有多少人來不及跟所愛的人好好道別?甚至,來不及盡點責任。在死神面前,沒有人有超能力。 這一生,為了討生活,遺落了什麼,能不去想,就別想了。鄧有癸的「牛排教父」稱號,是用孤獨換來的。
│全文含食譜刊登於《康健雜誌》第189期│